“我还要吃一个，我还要吃一个。”杨奶奶刚满4岁的孙儿阳阳朝着杨奶奶喊着。阳阳嘴里刚吃完的叫粑还没有咽下，含含糊糊的又喊上了，手也伸过去蒸屉里去拿。

　　“好好好，奶奶再给你拿一个，小心烫嘴。”杨奶奶笑眯眯望着阳阳，在蒸屉上拿了一个吹了吹，还没等吹凉。阳阳已经一把抓走并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口咬下去，烫着了嘴，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每年清明时分，杨奶奶都要去田间采叫草(学名：鼠曲草)、路边摘粽叶、山上砍甜藤、作坊里打糯米粉来做叫粑。

　　杨奶奶把采摘来的叫草放进锅内大火煮沸，然后捞出叫草放进盛满糯米粉的盆里，加入煮过叫草的水一起揉成团。

　　杨奶奶年岁大了，揉捏的力度小了，需要揉很长的时间。

　　阳阳在一旁等得焦急，奶声奶气地问：“奶奶，奶奶，好了没有?好了吗?”杨奶奶一边揉一边轻声说：“快好了，别急。还要上锅蒸呢。”

　　糯米粉在杨奶奶的耐心揉捏下慢慢地揉成了碧绿色。

　　杨奶奶在手里抹上生茶油，把生叫粑一个个团成团，摆在盘里；码好之后把生叫粑团包裹进昨天已经煮好的粽叶里；再将包好的叫粑放进蒸屉里。

　　刚煮好的叫粑飘散着浓浓的粽叶香气，吃进嘴里软糯香甜，Q弹粘牙，各家因为口味不同还会在叫粑里包进各自喜欢的馅料。

　　杨奶奶转过头，阳阳已经趴在凳子上睡着了，阳光透过厨房的门窗洒在阳阳背上，杨奶奶走过去将阳阳抱起，却被阳光微微刺了眼睛。

　　“妈，我回来了。”杨大生进门就喊，“今年厂里忙，不给假。今天挂完清，明早就要走了。”“妈，我来抱阳阳进屋吧。”杨奶奶的儿媳妇金花从杨奶奶手里抱过阳阳进了屋。杨大生搀着杨奶奶进了厨房，看见灶上刚蒸好的叫粑。嘴角笑着咧开了，“妈，最爱吃您做的叫粑，每年就回来这么一回，也就这一回能吃上您做的味道。”杨奶奶嗔怒，“家里开支大，别光想着吃。知道你爱吃特地做得多，明天出门多带些去。”

　　等着阳阳醒了，杨奶奶一家四口带上已经收拾好的祭祀用品上山去祭奠先祖和杨爷爷，祭祀仪式完毕后依照传统习俗在坟前摆放了几只叫粑，告诉先祖们春天已经来了。第二天清早，阳阳还没有醒，杨大生夫妇已经出门务工去了，消失在浓浓的大雾里。还在睡梦中的阳阳眼角滑落一滴泪珠，顺着脸颊，瞬间印入枕头里。

　　火车上，杨大生拿起已经冰凉的叫粑，大口咬下去，硬邦邦的还有点咸。

作者：苏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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